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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九歲，是個典型的上班族。

未婚，但女人緣…佳，不足以形容。

老實說，我的魅力無人可擋。這是事實，倒追我的女人多過於我的牛仔褲和內褲總合。

雖然那算算也只有二十幾件而已…那些女人，我感謝她們！

拉開書桌右邊第二個抽屜，裡面有一盒相片。

我打開盒子，一張一張翻開來看。那些不同的女人的笑容還是那樣燦爛，我想像著她們當年完美無缺的笑容和身影。

欠欠身子，我離開書桌，走到廚房熱中午沒吃剩下的東西當作今天的晚餐。

嘆了口氣，這樣的孤獨──

因為我仍是單身。

不過，這倒也無所謂。

反正我只打算活個三十年。

想起那些相片裡的女人，嘴角有些抽動。再度在書桌前坐下，拿起筷子，這些年來我已經養成在書桌前用膳的習慣。

喀滋！

鮮美的味覺傳遍我嘴，我的舌頭忍不住顫抖，好美的滋味！

我立刻再夾起飯盒中的食物──

人類的心臟──送入口中。

有些腥味，那是因為我並沒有把它完全煮熟，稍微灑了些花生粉和芝麻，這感覺比吃霜淇淋還夠勁！

這心臟，是我一個莫逆之交昨天夜裡特別為我送來的，他是名喚吳生的醫師。

他有一堆醫師朋友，這讓我得以大飽口福。

說真的，我從小就對內臟這類食物有特別的愛好。漸漸的才發現，其實我只是獨衷於心臟。那種滑溜的口感，富彈性和咬勁，及鮮美的味道…

我是多麼喜愛吃食心臟啊！

咂咂嘴，我用舌頭將嘴角的湯汁徹底舔乾，那可是和著腦汁一起熬出來的珍貴湯汁啊！

回想起我第一次吃心臟──

那時我還在讀國小，有天母親從市場買回來一袋暗紅色的東西。

一塊塊的，告種形狀的，富有血色的。

「媽媽媽媽，那是什麼？」

「雞內臟啊！」

「喔……」

不久，佳餚上桌。

我立刻被那盤芳香四溢的內臟給吸引了，等不及爸爸回來，我就偷偷地挾起一塊偷吃。

那是富有彈性的肉塊，有一點點血味，佈滿細細密密的小洞，吸滿了湯汁。

滑嫩的感覺，讓我幸福的閉上了眼──

卻冷不妨被媽媽敲了一下頭：「還偷吃！」

「媽，這是什麼？」

「雞心哪！」

「雞心……」

於是，我愛上了吃心臟的滋味。

雞心、豬心、鴨心、牛心、羊心……

各式各樣家畜家禽的心臟，我都不曾錯過。只要有機會，我必大啖。

從一開始我偶爾食用一次便滿足矣，到最後成為每餐必吃。

吃心臟，已經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個部分。

我固定每天會花十二分之一的時間享用心臟，那可以說是我一天中最放鬆的時刻了！

一直以為，我會繼續食用動物心臟，直到那次……

事情的經過我記憶猶新，那是我第一個女友─—

Jessica──

大學一年級時的學伴。

她有完美的身材比例，天使般的臉孔，還有聰慧睿敏的腦袋，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

然而，她卻看上我這個空有副好看皮囊的學伴，拋棄了整片森林倒追我。

我承認我和她曾有段甜蜜的熱戀，那的確是讓人深刻而無法磨滅的記憶。

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吧？

半年，就半年的時間，我厭倦了Jessica。

她完美的身材比例看起來不夠真實，天使般的面孔像瓷娃娃的面具，聰慧睿敏的腦袋反而比不上可愛的小迷糊。

我確實是厭倦她了，於是那晚，我約她出來吃晚餐。

用餐即畢時，我終於鼓起勇氣向她提分手。

「Jessica，我想，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Jessica瞪大了眼。

「我對妳沒感覺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我是真的厭倦妳了。」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沒為什麼。」

「不，不要，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我是認真的。」

Jessica試圖在我眼中找出開玩笑的跡象，但我嚴肅的表情讓她失望了。

「不要離開我，我求你……」她發瘋般的緊緊拉住我的手。

「Jessica，醒醒吧！我已經不愛妳了！」

「不！求求你……無論如何都好，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我沒什麼想要的啊！」

「我整顆心都屬於你，你怎麼能這樣拋棄我？」

「可是我對妳……妳說什麼？妳說妳的心屬於我？」

「對！我愛你！我的心是屬於你的！」

「妳是說真的？」

「是……只要你不要離開我！。」

「你真的願意把整顆心給我？」

「我願意……」

「噢。我想，我們還有些事情該談談。」

對話就到這裡結束，我們踏出了那間餐廳，融入茫茫夜色中。

不久後，我帶著Jessica到吳生的家。

「嗨，是你啊！」

一開門，便聽見吳生爽朗的笑聲。

「是啊，今天有些事情要麻煩你。」

拍拍吳生的背，我毫不客氣的走進房子去。

「這位是……？」

吳生有些疑惑的看著Jessica。

「我女友，Jessica。」我向吳生簡單介紹。

「你好，請多指教。」

Jessica有些羞赧的打了招呼。

「妳好，請進吧。」

「謝謝。」

一進屋裡，我就拉著吳生到內房裡去說話，留Jessica在客廳等候。

鎖了門，我對吳生道出來意。

「我想吃她的心臟！」

「什麼？！」

聽到我如是說，吳生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你再說一次？」

「我，想吃她的，心臟。」

我特別強調了心臟兩個字。

吳生大我四五歲，目前在某診所看診。白天他在診所裡為各個病人慇勤診治，而夜裡卻是另一種人。

他是「怪食俱樂部」的會員之一，而我就是在那兒認識他的。

「怪食俱樂部」說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俱樂部，只是一群愛好食用特殊食物的同號聚集處罷了！

那兒的人愛好食用各式各樣的怪東西，包括蚱蜢、樹皮、各種紙張、頭髮、鼻涕……

甚至是排泄物都有，而我，則是心臟愛好者。

吳生則喜歡吃腦子。

在怪食俱樂部認識後，我們都覺得相見恨晚，正可謂「知音難尋」啊！

那天我們徹夜長談，甚至還相約將來一同「覓食」。

身為醫師的他，有各種管道可以取到各式臟器。至於他用的是什麼方法……

我倒是不願知道。

一般而言，他找著的都是些狗啊、貓啊的心臟，但有時候也會有人類的心臟。

他向我保證，那絕對都是從過世的人身上取得，絕對沒有傷及無辜。

所以我也吃的安心。

但，這怎麼能夠滿足我無窮無限的口欲呢？

我早就想吃吃看活人的心臟了……

「不會吧！我知道你向來愛好吃食心臟，可是……可是她是人欸！」吳生一臉慌張的想說服我改變主意。

「她是人啊！可是你不也曾帶人類的心臟給我吃嗎？」我反問他。

「可……可是……那些人早就死了啊！我只是物盡其用罷了！」他的額角不斷冒汗，甚至有幾滴滴到的地板上。

「我是經過她的同意的！」漸漸的我有些不耐煩。

「呃…這…」

「如果你不幫我，我只好找別人了。」說完我作勢要離去。

「等等…好吧！我幫你就是了。」吳生立刻挽留。

「我不勉強你啊！如果你真的不願意大可不必。」我故意這樣激他。

「我願意幫你。老實說，我也想試試看活人的腦子…」吳生說著，臉上的表情轉變得陰森。

吳生這傢伙！原來自己也忍不住了……

我想「活人的臟器」對我和吳生而言是無法抗拒的超級誘惑吧！

三十分鐘後，全身麻醉的Jessica一臉無神的躺在吳生家地下室的手術台上。

不久前她才發現我們想吃她的腦和心臟，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一臉哀淒的看著我。

或許哀莫大於心死，她不但沒有掙扎，甚至安靜的任由我們擺佈。

在打麻醉針前Jessica終於說話了。

「你愛過我嗎？」

看著Jessica的充滿霧氣的眼睛，我心裡只想著待會兒要如何烹調她的心臟……

「嗯，有吧。」

「保重了，動手吧！」

Jessica閉上眼，吳生給她施了麻醉。

當手術刀劃開Jessica胸膛的那一剎那，我簡直不能呼吸了！

好美麗的心臟！還在跳動的心臟！

紅通通的一顆，還在努力跳躍著。

我幾乎要不能呼吸，當下我立刻決定：這次，我要直接生吃！

當心臟被切下來的那一瞬間，血噴如注。

快速而強力的鮮血像噴水池一樣濺得四處都是，天花板上、地板上、手術台上、我和吳生身上……

我雙手滿是鮮血地捧著Jessica還溫熱的心臟，望了她最後一眼，她的眼角不知何時掛上了兩行清淚。

接著，她的頭顱也不再完整……

吳生掏出了她的腦子。

於是那晚，我和吳生縮在地下室生吞了一顆心臟和一個腦子。

之後和我交往過的每個女友，都有著和Jessica一樣的下場。

有賴吳生特殊的人脈，我們一直都平安無事。

思緒到此暫時告一段落，我仍然品嚐著我今天的晚餐──

人類心臟。

多麼美味的心臟啊！

多麼幸福的感覺呀！

突然，有個怪異至極的念頭竄上我的腦門──吃，自己的，心臟。

吃，自己的，心臟！

吃了那麼多別人或別的生命體的心臟，我就是沒吃過自己的心臟呀！

好說，它也為我不曾間斷的跳了二十九寒暑之久，它，吃起來，究竟是什麼滋味呢？

我那麼喜歡吃心臟，我的心臟知道了一定也很希望我吃吃它吧？！

喔！老天，我真的，真的，好想吃吃看自己的心臟呀……

我停下筷子，將手放在胸前，我的心臟越跳越猛，像在對我說：「吃我吧！吃我吧！」

「乖，別急，我會吃你的……」喃喃的，我嘆了口氣。

辭去了工作，我把所有財產算了算，大概還有……

三四百萬吧！

翻翻日曆，今天是三月九日…再過十九天，就是三月二十八日──

我的三十歲生日。

好期待啊！

我要給三十歲的我一個特別的禮物。

一個，我一定愛死了的禮物。

一想到這裡，嘴角就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好自豪呀！有誰能像我一樣給自己那麼棒的禮物呢？ 想到這裡，我打了通電話給吳生。

+++

不管電話那頭沮喪至極的聲音，我輕鬆的放下電話筒。事情就像我大學一年級時那樣順利。

我想著該如何度過接下來的十九天，我稱之為「最後的假期」。

訂了機票飛到北極，在那裡初次嚐到了道地的北極熊心臟，愉快地度過了五天後，接著飛往澳洲，吃了當地的無尾熊心臟及袋鼠心臟。

「最後的假期」完美得無懈可擊，再三月二十六日我回到家裡，一邊調好時差一邊回憶各種心臟的味道，然後等待生日到來。

兩天，我等的開始有些心浮氣躁。感覺上兩張薄薄的日曆紙似乎黏在牆上不打算被撕下來。

但我終究是等到了……

Happy Birthday！！！

一早，我就接到無數祝福的電話。

老實說，我早就過了開生日派對也還沒到設壽席的年紀。但我卻破例邀了幾個怪食俱樂部的朋友為我慶生。

早在之前，我就在家裡整理出了一個空房間，中間擺了張圓桌子還有手術台和所需工具。

最後佈置了一條通道外面的暗道，一切就緒。

六點整，門鈴響了。

幾個怪食俱樂部的朋友都到了，他們都是食用動物臟器的同好。

在此，我稱他們為A小姐、B太太、C先生、D先生以及E先生，吳生以特別負責人的身份也到了。

在這之中，B和C是擁有相同嗜好的夫妻，D平時的職業是廚師，而E則是年過七十的老翁。

我們魚貫走入那間特別整理出來的空房間，為了製造氣氛，我還特地關了燈，點上了數根黑色蠟燭。

坐下後，大家興奮的神色難掩，這是個特別難得的聚會。

我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說：「各位親愛的朋友們，我想，我們將要作的事情，絕對不是一般的事情──」

我頓了頓，眼神掃了在場所有人一圈，燭光搖搖晃晃地映在每個人臉上，有種詭譎的氣氛。

「因為，我們將要吃到史上最棒的晚餐！」

大家不約而同的笑了，只有吳生皺著眉頭，表情沮喪。

「好了，廢話不多說。我們就一道一道的品嚐今日的各位帶來的佳餚吧！我是壽星，所以壓軸。而你們……就抽籤決定順序吧！」

我從口袋掏出了四張摺好的簽讓A、B和C夫婦、D、E各抽一張，然後決定了以下的菜餚順序：D、A、B和C、E。

D落落大方的站起來，然後對著大家說明他帶來的菜餚：「各位晚安。首先，我感到非常榮幸的是我能夠參加今日的聚餐，而讓人有些緊張的是，我抽中一號。

「那麼，就今天所帶來的菜餚，我稍微說明。」

說著，他從隨身的袋子裡掏出了一個密封袋，裡面有一條類似腸子卻短得多的東西。那美麗的色澤讓在座的所有人都發出了驚歎。

「D，說說那是什麼吧！」E非常迫不及待。

「好的，這個呢，是我的闌尾，」D自豪的揮了揮手中的密封袋。

「闌尾也就是俗稱的盲腸，我今天早上特別請醫生割下來的。在來到這裡之前，我還特地把它煙燻，讓它的味道更好，也更添它的色澤。」

「天啊！那真是太美麗了！快點分一分吧，我等不急要嚐它的味道了」A嬌聲讚歎。

今晚的聚會，一派融洽。

我以主人的身份將D的闌尾切成了七等份，然後分給每一個人。

每個人都細細品嚐著這得來不易的佳餚，而吳生也一改原本不悅的神色津津有味的吃著。

接著，輪到A了。

「各位好，」A的聲音嫩嫩細細的，聽起來很舒服，「我今天要讓各位品嚐的，是我的手指。」

「天啊！你要讓我們吃你的手指頭，那你將來怎麼生活呢？」看到A白嫩的玉手，我忍不住替她感到不捨。

「嗯，我也感到有些捨不得……但是切了七根手指頭，我還有三根可以用來拿筷子吃東西啊！我想，這樣就夠了。」

A伸出了修長的十根手指頭，有些婉惜的看了又看，然後走向手術台。吳生乾淨俐落的切除了A的七根手指頭，並包紮妥當。

而D在雪白的手指上淋了些蚝油和香油，讓手指更色香味具全。

在大家低頭食用手指的時候，我注意到C輕輕的吻了B的眼睛，而後他們深情的互相凝視對方的雙眼。

等所有人都吃完了手指，C緊緊握著B的手。

「今天我們夫婦倆為大家帶來的菜餚，是我們的眼球。」

在座所有人聽了皆大吃一驚，E用沙啞的聲音問：「你們……你們確定？」

「是，我們非常確定。」

B深情的看了C一眼，然後繼續說：「我們夫婦倆在幾年前就去過了所有我們想去的地方，而看電影、畫展也不是我們的興趣，我和我先生決定要互相扶持的過完這輩子。」

我為之感動不已，眼眶不禁有些濕潤，鼓起了掌。

大家也跟著一起鼓掌，原本單調的掌聲，變得響亮。

「謝謝，謝謝大家！」B也感動的拭拭眼角。

不久後，吳生將四顆完整的眼珠子放在盤子裡，眼珠上還有些血管之類的東西殘留著。

每個人可以分到半顆眼珠，是壽星的我，則獨享一顆。

大家起哄著要我先吃了，他們再吃。

恭敬不如從命，我用湯匙舀起眼珠，灑了些胡椒粉，然後送入口中。

滑滑黏黏的一顆，在舌頭上滾著，在我用牙齒咬下的瞬間有一股激烈的液體從眼珠中冒出來。

有些腥味，還有一種我從沒嚐過的味道。

我讓那些液體在口中停留了數秒，然後吞進肚子裡，在滑過喉嚨的時候感覺有點像是在喝勾芡過度的濃湯。

「好！好吃！」

我忍不住大聲讚歎！

這樣完美的食物，簡直可以和心臟媲美了。

B和C無眼的臉上展露出光榮的笑容，那是他們的眼球呀！

其他人聽見了紛紛開動，不一會兒，盤中只剩下一些眼球中流出的透明液體和一些細小的血絲。

然後，年過七十的E，緩緩的站起來，臉上有些紅暈。

「大家也知道，我七十好幾了，身上有些器官，老實說，用不著。」

眾人莞爾，「所以，我想，我要把曾經是最珍貴，而現在最沒用的器官貢獻出來，那就是我的──命根子。」

大家禮貌的不笑出聲音，E害臊的抓了抓頭，也走向手術台。

吃完E老先生的命根子，終於……輪到我了。

「終於，輪到我了。過了今天，我就三十歲了。我無妻無子，也沒有什麼大事業。我的一生，可以說是沒有什麼牽掛。今天，在座的各位紛紛獻出了自己寶貴的身體的一部分，身為壽星的我，也不容懷疑的該提供一些特別的食物，對吧？」

大家不約而同的點了頭。

「那麼，我也不吊大家胃口了，我帶來的菜餚是──我的心臟。」

嘶──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

「是的，我要獻出我的心臟，各位，我愛你們！我愛這個世界！可是，我最愛的是食用心臟啊！」我厲聲高喊，雙手高舉，然後在聲音消失的那一剎那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眾人噤若寒蟬。

我回神後安靜的走向手術台，吳生早已準備就緒。

為了讓我也能嚐到自己的心臟，我只有做了局部麻醉。當吳生手中的手術刀劃開我胸膛的那一剎那，我想起了小時後母親深夜在檯燈旁縫補衣服的身影……

吳生扳開了我胸膛上的裂縫，我想起國中時美術課怎麼沾水都會裂開的紙黏土……

當吳生手觸到我的心臟，我想起父親在河邊釣到的魚……

終於，吳生小心地將我的心臟拉出來，並謹慎地不扯斷太多血管。

「不夠長，你咬不到。」吳生對我搖搖頭，我努力的對他眨了眨眼，表示一切按計劃進行。

吳生哀淒的望著我，我的眼神流露出堅定。

我就要吃的自己的心臟了！

血液好像都流到了頭頂，我感覺到鼻腔內充滿血味，我興奮的甚至微微勃起。

我就要吃到自己的心臟了呀！

一想到這兒，我的眼神越是堅定的望著吳生。

最後，他終於緩緩點了頭。

吳生再度拿起手術刀，朝著連著心臟的大血管劃了幾刀，血，用熟悉的方法噴濺出來。

我張開口，感覺咬到一個滑嫩，富有腥味與嚼勁的東西。

好甜好鮮的血……

我感受到臉上佈滿了腥黏的液體，我的視線漸漸的只剩下紅色和黑色，我的耳朵聽見了不斷的讚美聲及掌聲，我的鼻子好像吸不到空氣，好冷、好冷…好冷、好黑暗的感覺、為什麼我漸漸沒了感覺？

我現在在哪裡？

好可怕，好怕啊…媽，爸，你們在哪裡？

這裡是哪裡？

吳生？

吳生？

我是誰？

隱隱約約的，我好像聽到一個聲音，是Jessica，她在說話，她在呼喚我，她在說，來啊…來啊…到我身邊來吧……

好冷、好黑……我好怕…我的眼角，還是哪裡？

有溫熱的感覺，一條溫熱的感覺……

終於，明白了，Jessica當年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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