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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碩真遇難記

作者:penberthy

(石硯大大的《觀刑記》改)

睦州陳碩真,新安縣人,身頎皙,美姿容,而力能舉千斤,矯捷善鬥。

年長不嫁,有求之者,則曰:九天玄女授我神力,能勝我即許之。

鄉里哄動,與角者甚眾,而碩真未嘗一敗。

中有勇力過人者,盡收為羽翼,以師禮事碩真。

永徽三年,睦州三月不雨,田野龜裂,蝗蟲蔽日,餓殍遍地,新塚纍纍。

碩真時年廿一,創火鳳社,自號赤天聖母,曰:官府無道,上蒼震怒,降此災劫,爾等當從我之道,揭竿而起。

一時從者逾千。

竹木為幟,鋤耙為械,入新安,斬命官,各縣來投者萬人。

遂攻睦州,陷之,又分兵取歙、婺,舉朝震驚。

上命長史房仁裕、刺史崔義玄舉兵平之。

長史至,先遣使招碩真來降。

碩真曰:「我豈屈膝事人者?」

乃毀書斬使,僭稱文佳皇帝,盡起睦州軍,以姻家章叔胤為僕射,引前軍迎長史,自引後軍應之。

前軍遇長史於桐廬,戰方酣,叔胤困於陣中,碩真至,急麾軍救之,恃勇決圍出,逕還睦州,前軍盡沒。

長史進圍睦州,攻打甚急。

碩真語其眾曰:「歙、婺之徒後日至。」

後日不至,則復語後日,如是者再三,眾始疑之。

叔胤晝夜登城守禦,流矢貫腦門而死。

碩真既喪至親,又有兔死狐悲之慨,哀慟不已。

然勒眾愈戾,有稍不當意者轍斬之,眾怨懟日甚。

初,其徒童文寶嘗以小故見責,至此託言解憂,進醇酒於碩真,意將伺機鴆之。

碩真斥退文寶,自取酒痛飲竟夜,不覺大醉,從人輿置榻上。

文寶窺見,即入室盡殺從人,就榻上擒碩真,開門獻於長史,餘眾皆降,亂遂平。

碩真見長史,抗辭激烈,絕無悔意。

長史解碩真還揚州,馳書告捷,後數日,上有旨曰:「新安縣易名還淳,碩真就地剖決,以儆傚尤。」

十一月庚戌,長史令剖碩真於文選樓前校場。

辰時,先遣人婉言諭碩真,謂剖刑不過一刀之厄,以安其心。

碩真信之,乃自裸上身,袒玉乳如鐘,皂吏背縛之,引碩真自牢中出。

碩真面無懼色,昂然自行。

出門忽見一木車,上有杵粗如兒臂,有機括連於車輪,推動時,其杵上下攢動,名曰木驢,實天下第一辱刑也。

街中觀者如堵,蟻聚於道,碩真始知其刑之辱,急以雙足勾門前牽馬柱,不行,曰:「願死於此。」

眾吏強之,不可脫,以梃擊碩真足,碩真忍痛不動。

又令數人牽碩真足,終不可分。

或稟長史,長史陰使人猝擊碩真乳,碩真驚惶稍懈,雙足始為吏所分。

又以長繩分系碩真雙足,慮其故伎重施也。

碩真自度終無計可免辱,故不復拒之。

皂吏褪其鞋襪,褫其下裳,去其褻褲,露天足似白蓮,現粉尻似滿月,展墨草似幼蘭,肌膚如玉,嬌顏勝火,旖旎已極。

又舉碩真示眾,分賽雪雙股,張如花牝戶,眾皆喝采,碩真大羞,不敢仰視。

然後置碩真木驢上,伸杵入牝戶中,推車遍游六街三市,車行則杵動,深深淺淺,吞吞吐吐,極盡妙趣。

碩真猶處子也,為巨杵所淫,自辰至巳,苦樂難耐,呻吟不已。

觀者戟指笑罵,不一而足。

更有登徒子趨之若鶩,以手捻其乳摩其尻為樂,碩真不甘,扭軀避之,則牝戶中痛癢愈甚,雖瞑目不視,而忸怩萬狀,雖咬牙不語,奈何醜態百出焉。

午初,車至文選樓,有台高丈二,立刑柱一雙,市井之民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爭睹碩真。

吏擄碩真台上,展其肢如大字,縛手足於柱上,碩真始張目舒氣,神色稍定。

午正,長史擲火籤於地,劊子以六寸大釘釘碩真手足於刑柱,碩真手掙足挺,惟堅忍不作哀聲,目視長史詈之不已。

劊子以利刃割碩真玉乳,分投台下,好事者奔走搶奪,喧鬧震天。

又以小鉗盡薅其陰毛,狀如白虎者。

又引刀自牝戶入,裂其會陰,使與後竅通,糞尿噴出,穢臭四溢。

又割其陰器,以手細剖其子孫道,持之示眾。

碩真羞極恨極,痛極怒極,雙目盡赤,號呼不止,聲如屠豕。

然後上割至膈,雪腹裂如剖瓜,柔腸盡洩,血流如注。

一一取其臟腑,唯留心肺以延殘喘。

其時碩真雙唇尚翕張欲語,惟胸脯已破,喉中啞然,但怒目橫視而已,意似示不屈者。

須臾,碩真猶仰首瞠目,然手足盡舒,劊子視之,氣已絕矣。

長史令劊子以巨斧割首級函於匣中,馳送京中獻於陛前。

又截其四肢,號令四門。

十日後,收聚碩真殘軀,醢之焚之,揚灰於東海之濱。

唯遍訪碩真雙乳不獲,或曰其一得之者以百金售於某賈,賈已食之矣。

嗚呼!觀碩真志存於天下,而才止於惑眾,勇可敵萬夫,而謀不察一小人,盍志大才疏,有勇無謀耶?其敗也必矣。

然斧鉞加身,九死不悔,不失為女中之雄也!可憐得志於旬月之間,逞威於彈丸之地,而喪身於萬眾之前,備極凌辱,屍首難完,誠足為謀逆者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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