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周前，在經過了反覆修改討論後，政府正式地頒布了《女性禁煙條例》。和以前的草案不同，正式法令的廣度和力度都有了很大程度的加強，徹底地禁止未成年女性吸煙以及嚴格的限制了成年女性吸煙數量。

舉例來說，原本的草案規定未成年女性吸煙，被發現後會有三次警告處分。但現在卻改成了一旦發現後，只要有三個以上證人，便可以立刻處決。而成年女性的吸煙量也被減少到每十二小時一支，如果被檢查出體內尼古丁超標，也是立刻處決。

當法令正式生效的那天早晨凌晨，我和其他兩名同事奉命去檢查一間酒吧。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其中有四分之三，將近兩百名女性都被查出違反了條令。原本我們收到的命令是抓到之後立刻當場處決，但按照原來的估計我們只帶了不到一百發子彈，根本數量不夠。

最後，經過上報討論，發現這一情況幾乎是每個行動小組都碰到了。幸好市政府當機立斷，決定乾脆來一次大型處決活動以示決心。最後根據統計，這一天之內處決的女性就超過了三萬人。

經過這次事件後，警局高層更是加多了我們夜班的出勤的任務。但更要命的是，雖然大家身為警察，但可能是因為生活不規律或壓力過大的原因，本身吸煙人數的比例就要遠遠大過普通市民。結果這一周的大力整頓之後，我們自己內部就處決小三分之一的人員，更加導致了人手不足。

上週三的出勤，我就碰到了這種情況。當時警局的人手就已經發生了不足，和我一組出勤的是從隔壁分局合併過來的兩名女警苗莉莉和黃婉柔。

由於以前工作上的關係，我曾經和苗莉莉有過照面。雖然不太熟，但這個短髮女孩做事雷厲風行的習慣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至於黃婉柔，我和她還是第一次見面。她是一個人如其名的女孩，留著一頭披肩長髮，說起話來細聲細氣。

今天的任務是抽查當地的工作機關的禁煙情況。我們隨機挑選寫字樓內的單元進行檢查，如果查出有體內尼古丁含量超標的，則一律當場處決。

進入寫字樓，迎面就是一名笑容可掬的前台小姐。

「你們好，我是清泉分局的女警苗莉莉，這是我的證件。」苗莉莉直接走向了前台小姐，出示了證件，「這是我的同事吳小愛和黃婉柔。我們今天來是進行《禁煙條例》的抽查，請向我們介紹一下這座寫字樓的情況。」

「你們……你們好。」前台小姐的臉色頓時變了一下，說話都有些緊張了起來，「這座寫字樓一共有……十二層一百……零六個單元，現在……有公司七十一家……」

「好了！」苗莉莉一擺手打斷了她的話，「現在我要對你進行檢查，請伸出手來。」

用來檢查體內尼古丁含量的，是一個和警棍大小相似的圓錐形機器。只要用它的尖端表面碰觸肌膚，就可以快速的檢查出女性體內的尼古丁含量。如果超標的話，機器尾部的紅燈就會閃爍，並發出刺耳的尖叫。

果不其然，前台小姐的尼古丁含量是超標的。

「去，面對牆跪好。」苗莉莉也不和她囉嗦，直接指了指她身後的牆壁命令道。前台小姐臉色蒼白的照做了。

繞過前台，苗莉莉來到她的身後站好，說道：「根據《女性禁煙條例》第二章第三條、第四章第二條、第七章第六條，我們依法判處你……」她頓了一下，才想起來剛才好像自己少了一個步驟，忘了核實對方的身份。

於是，苗莉莉趕快停了下來，讓前台小姐起來出示她的身份證件。經過了一番忙碌後，前台小姐又再度面對牆壁跪好。不過這一次，宣判的則變成了黃婉柔。

「根據《女性禁煙條例》第二章第三條、第四章第二條、第七章第六條，我們依法判處你——羅彩蝶——死刑，立刻執行。你的屍體將由市政府統一回收，集體處理。現在，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沒有了。」前台小姐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您太客氣了。為每個市民服務是我們身為警察的榮譽。」黃婉柔微微欠身鞠躬回答。看的我在旁邊一愣，這那裡是要像執行死刑的樣子啊！

大概是猜出了我心中所想，一旁的苗莉莉說道：「這個小丫頭和羅彩蝶其實是同行啦。她以前在分局裡一直也是做前台接待的工作，現在人手不足太調過來和我出外勤的。她就是這個個性，我希望通過這段時間的鍛煉能讓她成長起來。」

在苗莉莉說話的同時，黃婉柔舉起了槍，槍口停在了和羅彩蝶後腦同一高度的地方，距離她的頭髮只有十幾厘。大約停留了一兩秒中後，她扣動了扳機。

透過消音器發出「嗤」的一聲，羅彩蝶下跪的身體直接向前栽倒，腦袋先向前撞到牆壁然後探開，帶動身體向側面翻到躺下。由於行刑的槍械都是經過特殊設計的，子彈並不會從受刑者的前額穿出，所以羅彩蝶的表情看起來還算平靜。

我走過去，摟了摟黃婉柔的肩膀。對於一個第一次出勤的女孩來說，她表現的已經相當好了。在另一邊，苗莉莉已經按下了電梯的按鈕，等待下一次搜尋。

剩下的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我們隨機挑選了幾層樓，抽查了裡面的幾個單元。如果有不合格的女性，則一個個的被我們叫出去在樓道裡直接槍決。最搞笑的是其中一家，唯一一個被查出來的居然是公司的總經理，留下了一屋子不知所措的員工們。

在頂樓的一家公司，我們在會議室裡堵到了六七個正在抽煙的女性，經過黃婉柔用機器測定，發現她們全部都尼古丁含量超標。事情到這裡都進行的很順利，然而意外卻在這時候發生了。

在黃婉柔收回測試儀，準備掛到到腰間的過程中，尖端的測試頭無巧不成書的居然碰到了站在一旁的苗莉莉的裸露的胳膊，隨即響起的刺耳的尖叫聲和閃爍的紅燈頓時吸引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

注視著苗莉莉，我和黃婉柔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旁邊的幾名女性也屏住了呼吸，注視著我們。

「好啦，好啦。我承認是我剛才休息去廁所的時候偷偷的抽了兩根煙。」先打破寂靜的最後還是苗莉莉。只見她乾淨利落地脫下了警帽遞給黃婉柔，然後解下腰間的配槍向我丟來，「很抱歉我身為警察還執法犯法，現在請你們執行你們的職責吧。」

「苗姐你……」黃婉柔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抱著苗莉莉的警帽抽泣著。

衝我點點頭，苗莉莉的眼光中全都是鼓勵的神情，讓我不得不硬下心腸，繼續我的工作。「很抱歉你們被檢查出來體內尼古丁超標，現在請配合我們出示你們的身份證件。」

有苗莉莉做表率，全部工作都進行的相當順利。然後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苗莉莉身穿警服一馬當先地走到樓道裡，面對牆壁跪下來。

看了看跟在我身後還在抽泣的黃婉柔，我把槍塞到了她的手裡。在她驚訝的目光中，我低聲在她耳旁道：「去送送你苗姐一程。」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扳著她的肩頭，讓她看到越來越多的圍觀的人們，「你想讓你苗姐難堪到什麼時候。學習一下你苗姐做事情乾淨利落的態度，也給她一個交待，讓她看看成長起來的你。」

聽我這麼說，苗莉莉扭頭給我一個感激的笑容，然後又轉向黃婉柔點了點頭。

「好……」雖然還在抹著眼淚，但黃婉柔還是接過了槍，走到了苗莉莉的身後，「根據《女性禁煙條例》第二章第三條、第四章第二條、第七章第六條，苗姐你……」

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黃婉柔慌亂了一下，但隨即又繼續說道：「我們依法判處你——苗莉莉——死刑，立刻執行。你的屍體將由市政府統一回收，集體處理。現在，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沉寂了一陣，我們又聽到了苗莉莉那堅定的聲音：「很抱歉我違反了法律，給大家做了一個不好的示範。也希望大家可以從我的處決中吸取教訓，堅決執行好《禁煙條例》。還有……」

「婉柔，好好幹！」

「嗯！」

低低的回答後，她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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